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产粮人,南级鸟类讨论区:似山捂山期衣捂山捂

【卫星,水手服,藏尸】

  他还不知道我的存在。


  我躲在弃置的衣物间内,透过窄窄的门缝向外探看。我知道这很危险,但又有什么其他方法呢?在这颗不算大的卫星内,我的藏身之地屈指可数。而那个男人又喜欢在白天荡来荡去的,好像发生在地球上的劫难与他毫无关系。多么冷酷无情的人,我想着,从柜门边缩回蜷成一团。


  那个男人是三天前出现的。那时我也刚到卫星上不久,听见飞梭接近的动静后就赶紧藏了起来,连探索卫星都来不及。也是因祸得福,那家伙没有察觉另一个活人的存在,把这儿当成了他的私属地盘。接下来的两天,我一直听见古怪的动静,或者说——人的呻吟,而且还是和我一样的年轻女性。


  我不清楚她们是卫星的"土著"抑或被那男人带来的,这也不重要了。每晚——不——每时每刻,我都听得见那可耻的喘息,还有肌肤摩擦和男人的长叹。有时,我还听见呜咽,就像饿坏了的小猫。那家伙是个变态,我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被发现了,会受到怎样的待遇。我宁愿打开气密门葬生太空,和地球上的文明一样。


  如果有可能,我想杀掉他。但仅存的良知阻止了这种冲动。万一,我是说万一,和那男人发生关系的是他妻子或者女朋友呢?毕竟我没听见哀嚎之类的声音。至于哭泣,那很好解释。想到再也回不去的地球我也泫然欲泣。


  文明终结了,但我还有呼吸。我要活下去,活得越久越好,虽然这看似毫无意义。我需要食物、饮用水、清洁的地方和必需的日用品。这些东西不难搞到,因为这颗卫星本来就是应对紧急情况而发射的物资仓库。真正让人担忧的是空气循环系统,我担心那家伙不会操作。三天过去了,A.I还能自我调节。如果无人维护,卫星内部撑不了一周,而我可不能坐等那个验证的时刻到来。


  靡靡之音又传入耳中,音色和几十分钟前的不同。这家伙可真是繁殖的奴隶,只会干这种事。难道他就没有别的娱乐了吗?我记得进入卫星时有看见大富翁之类的桌游,却一次也没听见玩耍它们的声音。也许在如此绝望的环境下,唯有原始冲动能让人放松神经吧。


  我在柜内躺开,回想过去喜爱的歌曲。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法享受音乐的乐趣了,真让人沮丧……


  ……“噢,不。”


  我坐起来。


  “卡西雅,卡西雅,噢,不不不不……”


  物品掉落的零碎声响。


  “说话啊,卡西雅,啊……不要……”


  男人开始啼哭。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,我竟然对他心生同情。听那悲痛的音色,似乎这家伙没有想象中的坏。很可能是我在压迫的环境下想多了。哭声在继续,我忍不住贴到柜门边,往"卧室"的方向张望。男人离衣物间七八码远,正背对着我。他好像抱着什么东西,我不能确定。


  “卡西雅……噢……”


  我不知道卡西雅是谁。在卫星上的三天里,我从未到那间装垫子毛巾的舱室去,也没有听清过他们的对话。那些女性寡言少语,大部分时间都是男人在闹动静。


  悲痛来得快去的也快。那天晚些时候,我又听见了熟悉的喘息声,与以前相比仅仅是多了些叹息。绝情的动物。我想,方才建立的短暂同情烟消云散。


  之后的几天,男人不时发出悲鸣。似乎那些女人受够了这种生活,要么是精神垮了自杀,要么是身体疾病的催化,总之没法再与男人进行"交流"了。我听见酒罐的乒乓声,还有拖动物体的沉闷声响,唯独没有气密门开启的警示音。人死了,尸体还在,那家伙打算就这么放在卫星里慢慢腐烂吗?


  太可怕了。


  呻吟声消失的第二天(也许半天?离开地球的同时我也失去了时间感),我在男人呼噜声响起后例行外出,解决生理问题和偷拿食物。卫星环廊安静极了,唯闻人工重力发生仪的微弱鸣响。我按着老路线往食品储藏区走,眺望舷窗外地球母亲的轮廓。再也回不去的故乡啊,我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……


  ……太空靴踩着什么了。


  我低头查看,发现一件水手服,女式的那种我立马联想到"卡西雅"和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女性,小腹传来古怪的感觉。这种衣服只有日本女中学生会穿吧?那男人究竟有多恶心?我急忙避开水手服,因为重力太弱,径直撞上背后的储藏间门。幸好力道不大,没有弄出声响,可我还是吓得心脏狂跳。要是让男人发现就完蛋了。


  我屏息聆听,确认鼾声还在后才松了口气。被我撞中的储藏间开了一条小缝,我看见里面的嵌入式水龙头。是卫生间?如果在这儿解决会安全许多,感谢发明无声冲水的科学家,不论Ta有没有活下来。如此想着,我将门缝拉开,迈了进去。


  然后吓了个半死。


  那东西在里面,不,是她,是她们。眼睛睁着,凝视来客!我动弹不得,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。怎么在这?那男人竟然这样处置,变态!禽兽!


  她们死不瞑目,还保持着生前的姿态,像假人模型似地排坐在浴缸内。其中有个女生上半身只穿了内衣,想必就是水手服的主人。还有个金发的,是卡西雅吗?她用责难的眼神与我对视,仿佛在质问为何不做些什么来帮助她们。


  “对不起……”我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,注意力全在可怜的人儿上。对于逃难者而言,她们的肌肤保养得相当好,看不出半点瑕疵,甚至比我的还要细嫩。我甚至还闻见了花香。


  花香?


  奇怪啊,明明过去两天了,怎么半点腐烂的臭味都没有呢?还是说那男人在用防腐剂保鲜?这个可怕的念头使我胃中翻腾,差点呕吐。凭什么呀?世界都毁灭了,我偏偏和一个变态困在卫星里?这机率该有多小?


  我一方面恶心得要紧,一方面又按耐不住好奇,目光怎么也挪不开。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,而且是保存如此完好的。她们甚至比我还想活人,这么多天没有洗澡,我身上的味道都比她们重了。还有头发,好柔顺的头发,光洁的皮肤,以及小巧圆美的插孔……


  ……?


  那一瞬间,我发现了许多事:首先,这些女人恐怕本来就是"死"的,是机械玩具;其次,我在这里耽搁了太久,还发出声音;最后,那个男人的鼾声不见了。


  我的脖颈被浊气吹拂。


  
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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